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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京华《燕赵文化》第十九章:燕赵的文学艺术及其风格

2013-9-8 17:46| 发布者: 燕赵文化网| |原作者: 张京华来自: 燕赵文化网

摘要: 燕赵区域文学艺术最重要的风格就是慷慨悲歌。慷慨悲歌就是燕赵悲歌,在文学艺术中它是为燕赵所独有的固定不变的意象。燕赵之地的社会战乱频仍,燕赵之地的风俗勇武任侠,形之于诗文,就又有了慷慨悲歌的诗风、文风。 ...


北方与南方诗文风格的不同,历来均有定评。陈琳说:“河北率少于文章,而为雄伯。”文章指文采,雄伯即雄霸。李延寿《北史·文苑传序》说:“江左贵乎清绮,河朔重乎气质。”魏收《魏书·文学传序》说得更详尽些,说南北方“彼此好尚,互有异同。江左宫商发越,贵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贞刚”的意思是纯直、刚健。卢照邻在《南阳公集序》中说:“北方重浊,独卢黄门往往高飞;南国轻清,唯庾中丞时时不坠。”卢黄门指卢思道,北齐时为给事黄门侍郎。庾中丞指庾信,梁元帝时为御史中丞。

 

元明时期在戏曲的风格特点中,这种南北的差异仍然存在。魏良辅说:“北曲以遒劲为主,南曲以婉转为主,各有不同。”王世贞和王骥德分别系统对比过北曲与南曲的风格差异,王世贞说:“凡曲,北字多而调促,促处见筋;南字少而调缓,缓处见眼。北则辞情多而声情少,南则辞情少而声情多。北力在弦,南力在板;北宜和歌,南宜独奏;北气易粗,南气易弱。”王骥德说:“东晋以后,文辞分为南北。南音多艳曲,北俗杂胡戎。南词主激越,其变也为流丽;北曲主慷慨,其变也为朴实。北主劲切雄丽,南主清峭柔远。”戏曲盛兴于元代的大都城(今北京),元曲作家马致远就是大都人,有《汉宫秋》等杂剧十五种。北曲中有十七宫调,南曲中有九宫调,较北方少一半,当时戏曲似以北音为正宗。

 

宋代河北的文学家最著名的是柳开和刘筠,均为大名人。柳开文风质朴,有《河东先生集》,刘筠诗与杨亿齐名,与杨亿、钱惟演等十七人唱和,结集为《西昆酬唱集》。

 

词是较诗更为活泼多变、更易于表达人的复杂情感的文体。北方词人的词作在金代最为可观,元好问《中州乐府》收录金词人三十六家,词作一百十三首。金朝从其立国开始一百二十年间除大定、明昌的三十余年较为安定之外,一直是戎马倥偬、争战不已,因此金代词人的作品都带有悲郁苍凉的风格,与其他地区、其他时期的词作不同。近人况周颐《蕙风词话》说:“金源人词伉爽清疏,自成格调。”金代词作的风格与周邦彦、姜白石、柳永等人不同,而与苏轼、辛弃疾相近,学者称其为“苏学北行”。

 

金代词人中最著名的应数真定(今河北正定)人蔡松年、蔡珪父子。蔡松年随父蔡靖由宋入金,仕至右丞相。蔡靖官真定府判官,子孙遂为真定人,宋代词运也因此得以一脉北传。蔡松年的词风以雄爽见称,其《大江东去·离骚痛饮》为步韵苏轼《念奴娇·赤壁》之作,感激豪宕,寓悲郁于其中,元好问称之为“乐府中最得意者”。其词说:

 

离骚痛饮,问人生佳处,能消何物。

江左诸人成底事,空想岩岩青壁。

五亩苍烟,一丘寒玉,岁晚忧风雪。

西州扶病,至今悲感前杰。

我梦卜筑萧闲,觉来岩桂,十里幽香发。

块磊胸中冰与炭,一酌春风都灭。

胜日神交,悠然得意,离恨无毫发。

古今同致,永和徒记年月。

 

蔡珪字正甫,博学多才,元好问称“国初文学断自正甫,为正传之宗”。他的《江城子·鹊声迎客到庭除》是他任三河簿时酬客所作,其中三言的数韵尤多铿锵之意。其词说:

鹊声迎客到庭除。

问谁与?故人车。

千里归来,尘色半征裾。

珍重主人留客意,奴白饭,马青刍。

东城入眼杏千株。

雪模糊,俯平湖。

与子花间,随分倒金壶。

归报东垣诗社友,曾念我,醉狂无。

 

其他著名词人还有赵秉文,磁州滏阳人,也有一首步韵苏轼《念奴娇·赤壁》的词《大江东去·秋光一片》,徐釚《词苑丛谈》称其“雄壮震动,有渴骥怒猊之势,视(苏轼)《大江东去》信在伯仲间”;高永,渔阳人,倜傥重义,轻财好交游,喜谈兵,文词豪放;邓千江、折元礼,原籍虽非河北,但作品多写边塞题材,风格悲壮苍凉,都有浓厚的时代色彩;元好问的诗词慷慨低回、质切而沉郁,《蕙风词话》称其“极往复低回、掩抑零乱之致”,“亦浑雅,亦博大,有骨干,有气象,以比坡公得其厚矣”。

 

直到清代,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与慷慨悲歌的文风仍然受到人们的景仰,为人们所继承传扬,遗风逸响,千载不绝。明末清初夏完淳殉国时年仅十七岁,他的诗词悲壮慷慨,充满民族气节,沈雄即将其与荆轲刺秦王的故事相对比,所著《柳塘词话》中称其为“慷慨淋漓,不须易水悲歌,一时凄感,闻者不能为怀”。陈维崧是清代最有成就的词人之一,与朱彝尊齐名。其词慷慨悲郁,踔厉骏发,有目空四海之概,得辛弃疾、苏轼之雄放豪宕而沉郁过之。陈维崧自二十余岁起离家,客居、浪游天下共二十余年,词中多怀古佳作,曾谓“赵魏燕韩,历历堪回首”。他的词中屡屡述及燕昭王、燕太子丹、荆轲、高渐离以及信陵君救赵、项羽巨鹿之战、韩信井陉之战等燕赵之地的往事,如其《贺新郎·掷帽悲歌发》中说“关情处,燕昭乐毅,一时人物”,《满江红·汴京怀古》十首中说“便非公,万马压邯郸,城几下”,“铅筑无成,不信道,英雄竟死”,《念奴娇·巨鹿道中作》中说“十月悲风如箫叫,此地曾称巨鹿”,“欲倩燕姬,低弹赵瑟,一醉生平足”等等,极具慷慨之情,由此也表明了慷慨悲歌的风格在燕赵区域文学艺术的二千年发展中,确乎是贯穿始终、一线不绝的。陈维崧说过,“燕赵悲歌事未消”。《南乡子·邢州道上作》词:

 

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

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

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

忆昨车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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