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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愚:龟、宋词和农夫

2017-3-23 19:33| 发布者: 燕赵文化网|

摘要: 龟、宋词和农夫 文/若愚 据说,远古时茫茫宇宙是一浑浊之物。盘古开天劈地,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有了朗朗乾坤。及至多少亿年后有了植物,然后有了动物,乃至有了大千世界。余一日偶过闹市,有戴斗笠者手提一窜活物, ...


于是,讲述了自己的一段往事。王霸原是县里某要害部门的一名小职员,自幼聪颖好学,性格内敛,行动迟缓,藏计于心,却屡不得升迁。娶妻姓冀,也是一个单名,叫“花”。王霸自称花妻。县里有一握柄者,乙丑年寿诞,王霸挽了花妻去拜寿乞怜。几案上有水盆,假石怪异,恰似真境,内有活物一只,花妻久观不弃。

握柄者蹭其于鬓间问:“可爱否?豢养此物必得其利。”这花妻心慧智明,善解人意,笑如蓉开,行若摆柳,握柄者看了花妻,心里一阵荡漾,攥了花妻的细指,扭过头来,对着王霸说:“汝若要那官帽戴之,吾必帮之。”王霸喜上眉梢,心里不免有点阵痛和淡淡的酸楚。花妻顺势倒在了握柄者的怀里,吓的水盆里的活物一阵骚动,溅起一阵涟漪。水盆虽小,也是大千世界。

不日,王霸走马上任,某镇里多了一名父母官儿,高高的身材,常常信步于街头。握柄者也有了一位红颜知己。花妻名花有主,自然是花前月下,少不了那人间佳话。对王霸的话,余听不明白,又问:“后来呢?”王霸说:“吾为鳖,她为刀俎。”余附和说:“汝现在不是也很显赫吗? 在这小县城里不是唾口唾沫也砸个坑吗?”王霸说:“坑不大,藏龟有余。”

酒馆就要打烊,王霸还不想走。余想转个话题,说:“兄最近不是读宋词吗?”提到宋词,王霸理应有兴致,因为他是本县达人中少有的博学者,可是他并没有兴趣。他说:“吾花妻年老色衰,喜怒无常,常以李清照自喻,情绪反常,点点淡愁挥之不去。”余说:“梳理,梳理。”王霸说:“理还乱。”余心里好笑,不敢出声,可见,王霸早就被花妻折磨的精神反常,心里的闲愁比花妻的还要多多。

王霸接着说:“花妻吃喝不愁,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招摇过市,每次都引来众多目光。”王霸吃下一片菜叶,又说:“她白天逍遥,夜里常常抚胸自慰,对月常叹。”余不知说的对不对,也脱口而出:“花妻柔情似水,闲情难寄,对月欲歌,愁苦难言。也许是物欲扰心,心智枯寂啦。”王霸说:“二者皆有。”

桌上的猪头肉早就吃完,王霸喊来酒保,要了炖肉。余说:“汝不吃,不必再上了。”王霸说:“吾喜吃菜类。”余说:“腾达者都爱吃草。吃肥肉者俗人也。”王霸回答:“然。”余喝下最后一杯汾酒,酒保沏了清茶,慢慢品着,听着王霸的诉说。王霸说:“吾也有一方小印,效金石家赵明诚之雅性,写几个劣字以求花妻之欢。”余说:“那不是李清照的夫君吗?”

王霸说:“是。”接着又说:“有一日,秋雨绵绵,花妻依枕若思,吾在宣纸上写了李清照的《声声慢》,其中有‘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之句,花妻看了大发雷霆之怒,竟把吾的‘邀功之作’撕得粉碎。”花妻说:“吾乃花容月貌,非常人不得观赏。莫非也让我学那思春之妇去夜想野男人么?”王霸把一段黄瓜踩在脚下,狠狠地说:“吾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这是余识的王霸以来,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原来花妻旧情难忘,追忆往事,精神有些恍惚,虽然自比清照,可那对月空想,哪有那现实来的实惠?看看王霸,兜里虽然有几个钱,顶上也有颗红珠,可没她花妻他能得来吗?且貌似瘪三,与己同行,如苍翁和嫦娥游也。想到这里,花妻越想越气。不知听了谁的怂恿,定要吃那鲜活的龟鳖补补身子,取那神龟之气补己之精神恍惚之匮也。

此心事已和王霸说过多次。可这王霸只要一听这龟和鳖俩字,心里就有一些阵痛,且虚汗自溢,肠绞如绳。王霸和余说:“这是何种道理?”余解释说:“汝这是精神和物质的关系没有解决好。”王霸听了叹息数声,显然对余的解释不满意。余又说:“城北有鳖场,养鳖的农夫是余多年前相识的故人,可去逛逛?”王霸又说:“然也”。

秋高气爽。《黄帝内经》称:秋者燥,阳气渐衰,虚火升。益补,且妄之。一日,王霸约余同酌。掖下挟古装本《宋词》,说:“花妻近来一反常态,说清照之词柔情有余,刚气不足,不若则天,定要吾找来则天的手本,又把吾这本宋版刻本撕的破烂,吾这书,价值连城,稀世珍品,比剁了阿的头颅还疼哩!”,说着,脖颈往里缩了一下。

接着又说:“吾读史半生,从未见有则天手迹,却让吾去哪里去找?愁煞吾也!”

余回曰:“汝之花妻乃神奇之妇,常人不得识其真容,何况余者?秋时不宜饮酒,不如趁着朗朗晴空,去赏鳖池?”王霸说:“然!然!然!”忽而觉得自己过多迂腐之态,又说:“可!”余驾车,王霸欲坐余侧,余说:“坐在后面,乃官之位。”王霸理了数根稀发,整了衣襟,端坐车内,余有芒刺在背之感。

不时,到凉庄鳖池。农夫黄耒耜早迎于门。余握了粗手,说:“多年不见,汝鹤发童颜,神奇不减当年?”农夫黄耒耜说:“八旬有余,耄耋之年,棺木已存,不及入也!可见苍天有眼乎?”寒暄过后,农夫黄耒耜问:“大驾光临,可有何事?”余指了王霸说:“此位仁君乃县里要人,且为饱学之士,欲求神鳖以补其妻之身。”

农夫听说非平常之人,连忙俯身点头,说:“吾这池中龟鳖同养,鲜嫩无比。龟鳖皆为爬行动物,龟者,体长圆扁,背部棱纹隆起,跐有蹼,通称乌龟。鳖者,形若龟,吻尖长,椭圆,上有软皮,俗称王八。皆食草类和水中沉积之物。吾这龟鳖,精料喂养,食而不腻,善补不燥,水中尤物多不及也。二位若需,吾当奉送。”

余拱手谢过。说:“余不喜食此物,爱吃猪肉。”农夫黄耒耜问:“何故?”余说:“此物腥也!只能观,不能食。此物别于其他水中之物,行缓而内荏,缩头畏尾。安闲于水边和污泥之中,不及鱼翔潜底,遨游河海,享浪涌涛颠之情趣。鱼者,观沧海以知苍穹,游河流以知峡谷。而龟鳖者,居于小溪,若似井底之蛙曲颈观天,夏虫之哀鸣也。然,海龟当属神龟之列,不得与其同语者。”

农夫黄耒耜又问:“为何喜食猪肉?”余答曰:“猪乃圈养者,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生而为餐中之物。食之,理所当然。”闲谈至此,王霸若有所思,似又很不爱听。农夫早已看出苗头,拽了王霸的手,细软无力,说:“应该好好补补。”走近池边,详细介绍一番。王霸早就选准那只靠在池边的大鳖,只见那只大鳖睛亮如萤,光隐于内。农夫黄耒耜说:“它是吾万元从南方引来的种鳖,老朋友领来造访,只好割爱相让。”用网兜捞了出来,草绳系了脖颈。王霸提在手中,举过眉前,仔细琢磨, 想着花妻的笑容。农夫黄耒耜早就备下酒菜,喝的是茅台,肥肥一大盘红炖猪肉,还有些菜蔬。农夫黄耒耜说:“半只鳖价而已。”席间,黄耒耜谈笑风生,慷慨激昂,说的都是田园和山水间的的事情。

呜呼!若非有盘古开天劈地之举,天地间仍然浑然一体。还会有清者和浊者之分么?

2009.9.18写于王家园,2017年3月21日审稿于温馨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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