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言无忌（第五十一章）：”出租车里看世界，乘客各异有医托

自从上一次坐老太太的三轮车来了躺免费旅游，就一直期待着去更远的地方，那次虽然过程中有些危险，但还是颇值得回味，也不知道我和白耳朵老鼠的孩子们如今怎么样了，看来走出去总比憋在一个地方要好得多，我不想当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尤其是来回坐着康智睿的车去北京待了将近两个月，更是终身难忘，那就更增添了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冲动，北京都去过，而我身边这个城市却依然陌生，得找机会出去好好感受一下，最讨厌人们用鼠目寸光来形容人没有胸怀没有眼界，人是人鼠是鼠，怎么不好的事情就喜欢想方设法的和我们老鼠联系起来。从来我就很自信，因为我的足迹就表明我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老鼠。

前段时间总是在寻找能够再一次大开眼界，能够放眼看外边的机会，灰灰控制的辖区，也就是北边这栋楼里的住户有一个人是开出租车的，经常把车停在大槐树附近，一是距离自己家比较近，二来可以从楼上看到自己的车，那几天一直在琢磨，能不能搭载他的出租车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这座城市多层次的市井风情，经过几次观察我发现，他每天早晨在孩子上学前就会打着火，在外边抽根烟，打开车门整理一下车容车貌，等待女儿下来，他应该是先送孩子到学校，再开始一天的运营，如果能够逮住这个机会快速的上车，躲在车座底下或后挡风玻璃下边应该是个不错的想法，这不，昨天计划好今天就实施，早晨吃的饱饱的。小路上因为是上班时间，还是不断地有人有车经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就呆在洞口寻找合适的机会。

正如我所观察到的，就是那个时间他发动着了车，抽着烟绕着车看看轮胎，又用抹布擦了擦前挡风玻璃和倒车镜，趁他到另一侧的时间，瞅准机会我从大槐树树洞里快速跑过去，顺利进入汽车里。第一次在出租车上跟着旅行，就是在市内也算旅行吧！要不算什么呢！我自己都不好定义此次活动算是什么，此时我就卧在司机的座椅下，能看得见的也就是司机脚下的动作，转过身来能看到稍微大一些的视野，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上到后挡风玻璃下面，那里视野要好得多，先这样吧！能进来就算是相当不错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外边是他的女儿和妈妈再见的声音，她妈妈的声音好像是从楼上发出来的，是的他们就住对面三楼。

女孩从上车嘴就没有停，说起话来特别好听，特别清晰悦耳，这个城市的普通话普及率极高，也就像老太太、黄茗茗婆婆、老夏这些老人们还在操着当地的方言土语，不过已经都能听懂了，女孩说过几天要开家长会，他希望妈妈能去，司机就问，为什么呢？如果你妈出差不在家，是不是我也可以去？女孩好像很为难，还是希望妈妈去，不行就别出差了吧！这次家长会很重要呢！司机好像是故意在逗她，爸爸为什么就不能去呢？不是一样吗？女孩憋了一会儿说，爸爸！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上次你去，第二天同学们说是爷爷来给我开家长会，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司机呵呵的笑着说，闺女，你说实话，爸爸有那么老吗？

当然没有啊！都是那些同学们瞎说，不过你以后穿衣服也稍微讲究点就好了！女孩太会说话了，司机高兴的说，我就知道闺女不会嫌弃爸爸，你说爸爸天天开出租，有工装，也不需要那么讲究啊！爸爸需要多攒钱，然后给你把钢琴买回来，给你找个好指导老师，放心吧！以后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妈不在家老爸就打扮精神点，绝不给你丢脸，不过我们说好了，你也得努力，不能给爸爸妈妈丢脸，要争光啊！女孩说爸爸放心吧！我这次考试又往前进了七八名呢！司机又叮嘱道，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贪玩，你看爸爸妈妈学习不好，就得开出租跑业务。女孩已经背好了书包，说爸爸我要到学校了，你开车注意安全，再见！

女孩下了车还跑到前边在爸爸脸上亲了一下，这样的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康智睿和郁媛媛，邹彤和黄茗茗，就是这样表达爱意。我蹲在下边没有不适的感觉，就是在车拐弯的时候有些不稳当，不过也能对付得了，想感受特殊的生命体验，哪能不承受些磨难，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大磨难，就是注意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如果暴露目标就会很惨！！！不过据我观察，关起门来打鼠也需要胆量和技术，如此狭小的空间要抓住我绝对不是件容易事，能避险的夹缝死角还是有几个，一但被发现顺利逃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拼了。

司机打开了音乐，刚起步就再次靠边，上来了一个老头急匆匆地说要去东开发区，在路上就给儿子打电话，说把孙子送到学校才发现忘了带钥匙，现在在出租车上，说要出差也得晚一点走，问司机到目的地需要多长时间，很着急的样子，司机说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会很堵，如果不嫌绕路就走二环路，会快二十分钟吧！老头说那就走二环路，儿子要赶飞机咱就抓紧时间，钱多点不要紧。老头的脚如果再往前伸就有可能碰到我，而我也不能再往前，再往前就可能被司机低头看到，就困在一个十分狭小的地方，只能偷听不能偷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十分的尴尬，十分的窘困，或许司机是要活跃一下气氛就找了个话题，说忘记带钥匙是经常事，要避免可以装一个指纹锁，也就是一千块钱左右，就可以不带钥匙，凭指纹就能自由出入。老头说这个主意好，回头就让儿子给装一个。这个活来回一个多小时，司机收入了八十多块钱。

然后就是两三个十块八块的小活儿，应该是在省四院站，我记得下车的两个人说是到省四院下，车没走多远又上来三个人，司机问去哪？有一个人用方言说咱去哪个地方，你告诉人家！听着像是邹彤奶奶说话一样，有一个人说去鹿泉区的康复捷肿瘤医院，再往下听就更像了，莫非是邹老师他妈病了？应该不会啊！早晨我在树洞里还看见邹老师一家都上了车，黄茗茗开车走的，估计是去哪里游玩去了。咱去的地方远不远？俺农村人出来看病就怕被人骗了，为了看病家里卖了三头牛，你说的曹大夫看俺老头子的病没问题吧！车里有人在说话，有一个人接茬说，放心吧！我三舅就是在曹大夫那看好的，要不是你碰上我，去大医院就是瞎折腾，康复捷专治肿瘤，大医院说啥都治，啥都看不好，收费还死贵死贵的，既然县医院确诊了，干嘛还要去大医院再检查一遍，光检查费就好几千呢！我是看你们可怜，才耽误时间带你们去的。

车上后座一个人佝偻着身子，伏在前座靠背上不说话，时不时会有哎呦哎呦的叫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很是痛苦，就是他鞋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让我难以忍受，太臭了，或许是司机也闻到了，就把前车窗打开了一个缝，一股热风涌进来，也冲淡了胶鞋里的汗臭。要去看病的人还是不太放心，一路上总是在问这问那，另一个人倒是不厌烦，就从自己和朋友的亲身体会来证明他们要去的康复捷肿瘤医院是最好的专科医院，曹大夫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就是妙手回春的当代华佗，说光患者送的锦旗就摆满了好几间屋子，而且诊断费、治疗费、手术费、住院费都比较便宜，人家不为挣钱，就是为了积德行善做好事儿呢！

有些堵车，车子基本上是走走停停，我还能看到司机的两只脚在不停的运动。客人说师傅怎么又堵车了，能绕吗？司机说前边是集市，多少有点堵，估计一会儿就过去了，绕路肯定更远，出租车就这样一走三停的磨蹭，司机的一句话让我不再犯困，呵！看那个卖老鼠药的，还真行啊！说的挺热闹，唱的也不难听，就是不知道这老鼠药真的管事不管事。“老鼠精，老鼠能，不用梯子能上棚；养头猪，养头羊，你养只老鼠算哪样；东屋里跑，西屋里跳，弄的满屋是虼蚤；冬咬棉，夏咬单，五火六月咬汗衫；吃你豆，吃你麦，你家东西全咬坏；上你的炕，爬你的床，和你媳妇去圆房；药老鼠，我帮忙，保你老鼠全灭光；老鼠吃了我的药，是先麻嘴，再麻腿，鼻孔眼里冒血水，大的吃了蹦三蹦，小的吃了就没命；老鼠药绿色又环保，人畜无害真划算，一包只卖一块钱……！这他妈都是什么烂词啊！把我们老鼠灭的一文不值，更可气的是司机利用停车的机会喊了一嗓子，卖老鼠药的，多少钱一包？卖老鼠药的一听生意来了，就停止了说唱，十块钱准保你家老鼠死光光！车子动了，强子拿过来老鼠药扔到前挡风玻璃下边，说回去试试管用不！

我的小心脏有些要爆破的感觉，真是他妈的晦气，一大早出来就碰上个黑煞星，我的情绪有些低落。

三个人下车后，司机说了一句话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职业叫医托，他是这样说的：哎！又有人上钩了，这么多年，医托还是他妈这样猖獗，可是愣有人愿意上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纯属没脑子，上当受骗也是活该！有人打来电话问中午去哪吃饭，肚子太饿了。司机说我去加气，然后还去老地方吃安徽板面，你过来不过来？那边说送两个人去天长古镇，估计中午在那边吃抿须和缸炉烧饼，你就吃你的安徽料理吧！俩人一下说了这么多好吃的，这不是有意在戏弄和引逗我吗！实在是可恶，经过一上午的颠簸和消化，此时我的肚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尽管为了此次旅行，早晨尽量多吃，但还是前心贴后心。

司机熄火在加油站加气，我是第一次闻到这么浓重的汽油味，感觉很危险的样子，开出来停在一个树凉里，然后锁上车门去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地摊上吃饭，正是中午时间，虽然太阳不直晒车里也是闷热，我是又饿又渴，终于可以在车里四处走走，就几个屁股待的地方，找遍了犄角旮旯也就在侧兜里发现一包馍片，连犄角旮旯这种词都知道，因为康智睿曾经考过郁媛媛，而郁媛媛还真就猜对了，他们村边就有一个小村子叫孙家旮旯。这东西在邹老师家也吃过，邹彤有一段时间爱吃，可惜就剩一片，吃起来还味道怪怪的，估计是时间太长，这时候已经不是可以挑三拣四的时候，能凑合着喂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干巴巴的馍片，看着他的水杯却不能喝水，我的嗓子眼里在冒火，只觉得浑身上下像在冒火像在燃烧一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