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言无忌（第四十五章）：老鼠为题谋欢笑，花猫偷情回家中

这几天小区里又贴出来通知，绿地里的喇叭也在一早一晚广播，说是要配合市里巩固创建国家卫生城活动，要规范城市绿化美化，提升居住环境水平，老夏和其它几家的菜窖在上午都被清理了，还有老太太几年前种的那棵香椿树，也都被连根拔起扔上了翻斗车，随后几辆铲车和推土机也相继加入进来，绿化带被铲除一部分，大量的铺地砖就卸在路边，大槐树前边的小广场显得更小了，一堆砖头和沙子就堆在距离树洞不远的地方，大头、海子等几个电工也和物业的人们连续几天就活动在这个区域。老太太和老夏刚买回来的几捆大葱没有地方放了，都暂时堆在楼道口，别说，经过几天不停的施工，绿化栏杆和新增加的车位都越来越像那么回事，此时我就在几捆大葱的后面，能看见大头和海子，还有几个人提着小桶油漆栏杆。

老太太和熊猫去西边广场上遛弯回来，顺着路往东走走停停，熊猫还会跑到草地里撒欢，老太太不停的喊熊猫回来，熊猫回来，嫑跑远了，娘哩这狗都快弄不住了。他们越来越近我还在考虑是不是挪个地方更安全一点，这时候就听到海子说，哎！你们看那个狗嘴里是不是个耗子？个头还挺大，还在动呢！我才发现还真是，熊猫嘴里就是叼着一个老鼠，老鼠在拼命的折腾，我浑身也开始发冷，毕竟那狗嘴里是我们的同类啊！这个小狗崽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货，我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虽然我嘴里在骂可是并没有挑战熊猫英雄救美的勇气，就趁没人注意迅速转移到赵科长家地下室了，就蹲在里边看着外边的形势，这里的视野要比大葱垛里差了许多，不过我还是在替我们那个同类担心，它还有成功逃脱的可能吗？我的心揪得很紧。

大头说这狗跟熊猫差不多，还是挺勇猛，你看它把耗子放了！还真是的，熊猫在草地里竟然将老鼠放了下来，老鼠挣扎着就要往北侧的绿篱里跑，一瘸一拐的已经没有速度了，我紧张的不亚于那只同类，就在它接近绿篱的时候，熊猫又是一个恶狗扑食，再次将我的同类咬在嘴里，有鲜血在滴落，我还听到老太太在喊，熊猫！嫑吃，嫑吃！吐出来！好歹也是一条命，你没事招惹它干嘛？熊猫还真是听话，竟然将嘴里的老鼠放了下来，摇着尾巴跑向老太太，身子还在老太太裤腿上蹭来蹭去，好像在邀功一样。地上的同类挣扎了几下，仅仅爬了两三步就再也不动了。惨，太惨了！如此看来这个熊猫还仅仅是个半大狗就显示出狠角色的面目，今后老太太家是不好随意进出了，我的心里冷冷的，虽然此时的天气并不冷，竟然想起了一个成语兔死狐悲，我们是永远的弱者，尽管数量可谓庞大，但永远都逃脱不了被欺凌被虐杀的宿命。

海子说兄弟们咱歇会吧！天天刷漆，刷的我都想吐了，咱今天晚上是不是再聚一下？大头他们几个听说要撺掇着喝酒就都凑了过来，找个编织袋子把石桌石凳扫了两下，就问海子有啥好想法？大头还不忘奚落他，说今天咋主动说要喝酒了，不会是看见那个死耗子，就想炖一锅下酒吧！哎！对了，是海子媳妇回娘家，他想做东请大家乐呵乐呵！是不是啊！海子兄弟终于要放血了！海子推开大头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大头你也不用杠我的二百五劲，媳妇是去浙江义乌谈合同，好不容易彻底解放一下，今天晚上的饭菜我包了，但是，但是酒我家是真没有了，咱这么着吧！就玩个游戏，看见这只耗子了吧！用耗子为题，对对联咱都不是那材料，说歇后语，咱就说歇后语定输赢，谁最后说不上来，谁就负责买酒，每瓶不能少于百元。

这帮兔崽子，也太不是东西了！我的兄弟姐妹被咬死了，他们还要寻欢作乐，还要用和老鼠有关的歇后语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的压根儿咬的生疼。很快，这几个货色就开始你一句他一句的说歇后语，这个一句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那个一句老鼠钻到书箱里，咬文嚼字。这个一句老鼠掉进粪坑里，越闹越臭。那个一句老鼠掉在米缸里，因祸得福。这个一句开水泼老鼠，我不死也让你脱层皮。那个一句老鼠看仓，吃得精光。到后来说的就慢了，估计是在搜肠刮肚，这个一句老鼠背上生疮，你发不起来。那个又挤出来一句老鼠舔猫逼，你找死啊！这他妈都是什么词啊！这些人类天天就是这样在想方设法的糟蹋我们老鼠，终于又轮到大头说了，可是大头已经急出一脑袋的汗，抓耳挠腮的就是想不起来，几个年轻人就开始起哄，好了不说了，就是大头兄的事，就是大头老兄买酒！而海子则是很得意的样子，他仰着头看都不看大头一眼说，那我还有一个呢！大头你说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年轻人说海子都出饭菜钱了，就是说出来也不能算大头兄的呀！那你就说出来吧！就别再卖关子了！海子说那我就说了，小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

大头上去就是一拳，海子躲闪不及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这几个人笑够闹够了，还要继续刷油漆，大家刚站起来，大头就指指西边说，兄弟们，你们看真正的酒仙来了，这家伙据说从早晨就开始喝酒，一天三喝，咱们跟人家比就好像小孩过家家，我猜碌碡有可能要去这栋楼上要房钱，你们信不信，不信咱们可以打赌！碌碡，又去哪喝酒呀？一步三晃，这是昨天晚上的酒，还是今天早晨的酒？你可真是成仙了！大头还真就开逗了。庆辉一边走一边说，三倒两饱，有酒就好！谁像你呀！不缺房不缺钱，还撅着还屁股干什么，干！大头继续逗他，碌碡，你这是去喝酒的路上，还是刚喝了回来？收拾的这么利索，莫非是又去收房钱？是不是被你家女房客给迷上了？兄弟，小心弄不好再卖一套房子，小丫头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庆辉本来都已经要拐到楼道里，一听这话也不上楼了，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胡说八道，满嘴放炮，赶紧干活吧你们！废什么话。摇摇晃晃的继续沿着道路往东走，他真就没有上楼，这样再往东往北就又绕回来了。

老太太给熊猫拴上绳子，一个没扽好，熊猫又挣脱了，朝着庆辉的方向猛追，老太太紧喊慢喊熊猫才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这个小兔崽子就是不成器，也不晓哩他爹娘是咋教育哩！老孙家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累害！老太太说的话大头、海子他们应该也听到了，我看见他们几个人在嘿嘿的坏笑。原来庆辉的小名叫碌碡，哦！记得老太太也这样叫过他碌碡，在我的印象中他也真的像大头说的，几乎每天都是醉生梦死一样，就是在小区里醉醺醺的，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游手好闲之辈，同样是人，人和人的差距也就太大了，尤其是他如果和康智睿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还蹲在窗台上胡思乱想就听到外边传来大头的声音，哎！兄弟们，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就是租碌碡家房子的女人，漂亮吧！怪不得碌碡总想偷腥吃。

海子小声说，也就那么回事吧！要不是会穿敢穿也就是平常人，哎！我有一个预感，这个小娘们有可能让碌碡栽个大跟头，你们信不信？路上有砖头、沙石，出租车开不过来就停在远处，洒洒穿着短短的包身裙，脚下是细细的高跟鞋，从西边走过来，大头、海子他们几个都停了手里的刷子，也都不在吭声，行注目礼，婷婷袅袅的洒洒去菜鸟驿站取了件就上了楼，有人悄声问海子，你也成大仙了，未卜先知啊！这也能看出来？何以见得？海子故作深沉的停了一下说，看屁股看腰！大头没听完就笑出了声，我看你媳妇也是这样的屁股也是这样的腰，你可要小心点哦！海子并没有恼怒而是一本正经地说，不信我们走着瞧。

熊猫好像还是想在外边撒疯，但还是被老太太拽着回去了，往回走，往回走，又该做晌午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大头他们几个干完这一段，也要挪地方，我趁四下无人，快速钻出地下室快速攀爬管道就到了四楼，去四楼就是想去看看洒洒家，因为海子和大头的话引发了我对这个单身女人的强烈兴趣。我的速度甚至比洒洒还要快，知道花猫跑了就可以肆意的在她家里玩耍和享受美食，这个时间静博应该去南三条上班了，可是当我站在客厅中央，还是听到门外花猫的叫声和洒洒上楼的声音，坏了！花猫又跑回来了，果然，一进门洒洒就又把花猫关进了笼子，还踢了一脚，就你不听话，看，看都脏成什么样子，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洒洒打开刚拿上来的快递，取出来一个东西在手里把玩，还亲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异，恍然间我好像看到朱三搂抱塑料女人的样子，我的大脑就是转的再快也感觉有些短路。

从卧室出来，洒洒在卫生间接了一大盆温水，把花猫摁到水里洗澡，一边洗一边说，我们都是很可怜的啊！没有谁来爱，没有谁来疼，你还能偷跑出去享受快乐，浪回来是不是就舒服了？我呢！我呢！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个大龄未婚女人就更难了，也就只能和你花猫说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晃着晃着就过了三十，未来在哪里啊？换了一盆水，洒洒将花猫用毛巾被擦个半干又摁到笼子里，拎到阳台上，她没有做饭也没有吃饭，而是钻到卧室里，关上门，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听到屋里传来她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幸福的呻吟声，我在想，莫非这又是一个女版的朱三，人太复杂了。复杂的像我这样智商的老鼠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