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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森:读颖川《我认识的文学家》

2018-8-8 17:37| 发布者: 燕赵文化网|

摘要: 李尚森: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协会会员、涿州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受聘于华育品学教师研修院高中名师团队成员、学而思名师大讲堂名师、北京二中亦庄学校(国际部)国学教师。出版和发表的主要作品有诗 ...

史料价值与文学价值兼备的一部著作
——读颖川《我认识的文学家》


李尚森


  颖川新著《我认识的文学家》一经出版,便引起了热爱颖川、追随颖川、研究颖川的人们极大关注和浓厚兴趣。作为弟子,我一直是先生的热爱者和追随者。我热爱先生高尚寡欲而刚正的为人品格,和清新细微而单纯的为文风格。

 

  链接:颖川散文集《我认识的文学家》出版,解密冰心、刘绍棠等名人往事


  当我捧着散发着油墨清芬的先生新著《我认识的文学家》品读时,就像当年品读先生的成名作《沁心茶》一样,含英咀华。咀嚼着,感悟着,享受着。我突然想起了国学大师姜亮夫先生在《中国文化经典直解•序》中的几句话:“读书有君子之学,有小人之学,有妾妇之学。意思是说有些学问惊天动地,是君子之学;有些学问听起来很好,实际无多大价值,是为小人之学;还有一些学问,只供妇人小孩娱乐之用,所以说是妾妇之学。”颖川先生新著《我认识的文学家》,是史料价值与文学价值兼备的,并非以他人娱乐为目的,更不是取悦于人。先生的新著《我认识的文学家》(以下简称“新著”)为君子之学。这是引起人们关注和感兴趣的原因吧!

 

质朴而严谨的书名

 

  品读先生的新著,“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放纵奔流着。”(魏巍语)于是,我想就新著写点东西,但迟迟不敢动笔。然而,潮水还在奔涌,我的矜持的堤坝,终于被感情的潮水冲垮了。我鼓起勇气拿起了笔。书中涉及这么多名家大师。他们之间在交往中有友情、有切磋、有共识、有论争,真可谓大师与大师的思想碰撞,名家与名家的心灵沟通。从何下笔呢?我搜索枯肠。在我鄙陋贫乏的语言储备中,终于拣到了一个词——“诗眼”。诗既有“眼”,文亦应有“眼”。毫不夸张地说,先生的每一篇散文即一首诗。我总算找到落笔之处了,从书名落笔。


  “我认识的文学家”,语言平实。何谓认识?“文学家”中都有谁?“我”是如何与他们交往的?耐人寻味。看“认识”:“认”①识认,辨识。(《古代汉语词典》第1315页)“识”①知道,懂得。(《古代汉语词典》第1414页)一个“认识”就可看出,先生对这一文学家群体,既有感性的又有理性的认知。“我”①第一人称代词。②表示亲密。③保有私见。(《古代汉语词典》第1637页)一个“我”字,就折射出先生与书中涉及的文学家们不同寻常的关系。以上可谓闲笔,单是新著中十数帧老照片和几封信札影印件就是对“认识”一词最权威的注释。他们的相识相知是通过交际达到互相了解的。


 “我认识的文学家”,字斟句酌,朴实谨严,义涵丰赡。

 

对《中国当代文学史》的补遗之作

 

  颖川先生新著《我认识的文学家》一书所记,时间跨度半个多世纪,涉及文学大家数十人。他们之中,有诗人、词作家、散文家、小说家、剧作家、翻译家、文艺评论家、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还有高级干部。其中,有的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浓墨重彩。但也不乏有实而未被收录,成为有实无名者。


  文学史对一个作家的表述,一般是:籍贯,主要创作经历,代表作,作家风格,文学地位和社会影响等。在中国大陆很少见到将众多知名文学家集于一书,并以亲历者的身份,多角度记述他们的生活、学习、创作、研讨、交游的逸闻趣事。仅这一点,无论是文学史还是传记文学都是难以做到的,而颖川先生补上了这个缺。从某种意义上说,颖川先生这部新著,是对当代文学史进行的一次补弊救偏的大胆尝试。


  一个作家的成长,离不开社会背景。现有的文学史在论及20世纪80年代文化理论思潮时,常常用到“解放思想”一词,应该说这是有相当合理性的。1978-1989年,是众多作家创作的黄金期,文坛又出现了新的繁荣。这种繁荣离不开包括颖川在内的一大批作家。


  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期的文学,可以看成是“文化大革命”后文学走向复苏的第一阶段,评论界通常用“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改革文学”,来概括这一时期内出现的几个文学创作潮流。(《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第277页)刘心武的小说《班主任》,发表于1977年11号《人民文学》,常被看成“伤痕文学”的开山之作。《班主任》无意中接续中断已久的现代启蒙的主题。(《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第277页)刘心武因此被写进了《中国当代文学史》。“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散文创作也开始焕发生机……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有众多散文作家参与了对历史“伤痕”的揭示,汇入了“伤痕文学”的潮流,与小说、诗歌、戏剧等其他门类的作品一起,共同揭开了“新时期文学”的序幕。(《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第333页)


  说到“伤痕”,经历了那场劫难的文化人,谁的内心深处没有伤痕呢。正如先生在新著自序中所言:

 

    我的早期创作并结集的《野玫瑰》和《随感录》两部书稿,还没“出嫁”,甚至尚未找到“婆家”,便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厄运,被人抄走,至今杳无音讯。每忆及此,我的心灵的伤痕,隐隐作痛。

 

  先生隐隐作痛而已,是那样淡定。像巴金先生怀念亡妻萧珊那样,并未捶胸顿足。


  颖川先生的散文小品《沁心茶》,发表在1979年6月《河北日报•副刊》,“《沁心茶》的出现,是文艺春天里开的一朵小花,令人高兴。”(见1979年8月12日《河北日报》)《沁心茶》是对正常人情、人性的呼唤,表现了“善良,感恩”的主题。文学史未将其写进去,实属一大憾事。历史是不容篡改的,在“文化大革命”后文学走向复苏的第一阶段,颖川先生是有功的。

 

没有门户之见的交游

 

  颖川先生新著中,涉及的文学大家众多。从文学门类上看,有散文大师冰心、林非、韦野;词作家乔羽;诗人刘章、舒婷、尧山壁;小说家铁凝、徐光耀。从所交往的作家年龄段看,有老作家冰心、曹葆华、长正;年轻作家贾大山、梅洁、李春雷。从文学流派上看,有“荷花淀”派刘绍棠、韩映山;“山药蛋”派赵新。还有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评论家胡采,高官文学家朱子奇、李文珊。这些文学家交往的基础是包容,争论亦是善意的。当年林非先生在公开场合,谈及韩映山先生直接指出颖川作品中的个别字句,“有点新闻的语言”时,风趣地称韩先生为诤友。文学家之间有的是思想的碰撞,心灵的沟通;而没有的是门户之见,文人相轻的陋习。正像韩昌黎所言:“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英国旷世大哲弗朗西斯•培根说:“友谊之树赐人嘉果累累。”(《培根随笔全集•论友谊》第123页)韦野先生20世纪70年代末推出了颖川先生的散文小品《沁心茶》,成为颖川先生生命史上的一个契机。1985年10月,颖川先生奉韦野先生之命赶出的那篇《迎接散文创作的新浪潮——河北省散文创作座谈会纪要(1985年10月)》,则成为颖川先生散文评论的成名作。1987年春节刚过,颖川赴省会石家庄独自编辑《散文家》创刊号。他从自然来搞中,发现了李春雷(原名李春蕾)这位极富创作潜力的文学新人,并建议主编将其散文小品《笑笑饭店》放在“美的园林”二条重点推出。颖川在撰写河北散文研讨会纪要时,特意将李春雷作为一代文学新人的“领军人物”予以评说,从而改变了李春雷的命运——李春雷现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河北作协副主席。(以上两段文字出自《我认识的文学家》第33、34、35页)


  文学家们的友谊之花结出了累累硕果,也是没有门户之见的最好例证。

 

不忘初心的坚守

 

  颖川先生曾有多次机会到省城到北京工作,可他没有动。一直坚守在基层,——在基层发现美、表现美、讴歌美。先生当过乡村小学教员,省重点中学语文教师,大学教师,客座教授,还主管过一个县的宣传工作,当过市文联主席、作协主席。正像他在《临窗集•我与庄子》所述:

 

这更为贴切的乡居生活中,……深切地体味到田畴的芳馨,耕耘者的淳朴,农家生活的喜色和亮色。那早春的花雨,炎夏的蝉歌,残秋的萧疏,冬原的野色,给我诗词般的享受,启我以文艺创作的灵性和灵感。

 

记得十年前的秋日,我随河北作家代表团出访福建,进行对口文学交流。一次同伴们聊天中,团长张庆田先生指出我的身上带着一股农民气味。我在佩服老作家精微的洞察力之余,也打心底里感到欣悦。(《临窗集》第3页)

 

   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小说家浩然,他的创作理念是“写农民,为农民写”。而作为学者作家的颖川,著述等身。我们只要翻看先生的篇目就不难发现,他虽身居“庄子”,但“戏路”就广得多了。有人生写真:《童年拾趣》《上府赶考》《我和戏剧》《我与庄子》《故乡》等;有漫游杂记:《鼓浪吟》《风之歌》《今日秦淮河》《崂山流韵》《东京散记》等;有家庭生活:《大虎和二虎》《阿樱传》等;有名家交游:《我认识的文学家》《乔羽大兄》《纪希晨先生》等;有悼亡之作:《怀念冰心先生》《忆曹葆华先生》《怀念映山》《怀念大山》等。另有序跋与书评。这些美文佳作,均出自基层“庄子”,是先生不忘初心坚守基层的生活智慧的结晶。

 

和而不同的文风

 

  文学作品的题材、主题乃至语言表现的特点,都决定于作者的思想、感情、性格的特点,其中也包括作者个人的文艺修养、文艺观点和文艺趣味。这一切,又称为作者的创作个性。……所谓文如其人,说的就是作家的性格特点决定他的作品的风格。(《文学概论》蔡仪主编第178页)


  一个成熟的优秀的作家风格的形成,离不开扎实的文化功底和丰富的社会实践。潴泷河水的性灵,滋养了颖川先生的童年少年;静静的府河岸边的大学校园的书山学海,邃密群科,丰富了先生的青年;文化底蕴厚重的汤汤涿水两岸的田园风光,为先生提供了恬适的“庄子”。


  先生幼年深得父母熏陶,在幼小的心灵中就播下了文艺的种子,就连少年时田间的劳作也能悟出异样的美感:

 

我读完高小,便失学了,成为地地道道的少年农民。……不消说,我的用武之地,不外乎跟着拉砘子。我的脚步愈快,它的响声愈大。那独特的韵律和音响,激励着我这赤脚的黧黑少年奋飞在希望的田野上。(摘自颖川《我与文学》)

 

  这大概就印证了冰心先生那句话:“有了爱便有了一切。”


  先生博览古今中外名著,博采古今中外名家所长。身居庄子连广宇,往来鸿儒笑春风。但先生绝不亦步亦趋,削趾适履。在文风上,和而不同。自有主张,自有特色,自有风格。


  知音(指对文学作品的正确理解与评价)其难哉!音实难知,知(指知音者)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刘勰《文心雕龙•知音》)研究颖川散文的林非教授可谓颖川遇到的知音之一。关于颖川的散文风格,林非教授是这样评价的:

 

颖川的不少散文,都写得相当鲜明和活泼,洋溢着一种栩栩如生的意蕴,这大概是因为他熟悉和执着自己描摹的那种生活侧面,并且还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用心地去揣摩和思考,所以就能够准确地把握住它的种种特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用以进行描述的语言,确实显得很有文采,从这里既可以明显地看出中国古代散文的熏陶,又可以很容易地发现,他还受到了外国散文的影响。他把这二者巧妙地糅和与融合在一起,他无疑是很努力地想把散文当成美文来写的,所以读起来就感到很有韵味。这恰巧显示出他文字的功力,在中国众多的散文家中间,也可以说是具有自己独特之处的。(摘自颖川《羽片集•序》)

 

  关于颖川先生的文风,就以林非教授的评判为准吧!


  写到这里,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仍被先生的新作激荡着,但我回到了理性。《我认识的文学家》史料价值与文学价值兼备,“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欲罢不能,既竭吾才。”(《论语•子罕第九》)学生很难深中肯綮,只好收笔。

 

作者简介

 

  李尚森: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协会会员、涿州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受聘于华育品学教师研修院高中名师团队成员、学而思名师大讲堂名师、北京二中亦庄学校(国际部)国学教师。出版和发表的主要作品有诗集《扬帆集》,散文《随笔二题》《青春永驻的作家颖川先生》《儿时的雪》《红喙与黑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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