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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言无忌(第六章):防控传染狗遭殃,疫情期间造小人

2021-4-6 11:04| 发布者: 燕赵文化网|

摘要: 天亮了又黑了,天亮了又黑了。我们的时间不紧不慢的在过,人类却觉得这个春节太过漫长了简直快把人逼疯了。这天我依旧躲在沙发下看电视,老太太叮叮咚咚的在厨房里剁馅,说明天是儿子的生日,他从小就爱吃饺子,明天 ...

天亮了又黑了,天亮了又黑了。我们的时间不紧不慢的在过,人类却觉得这个春节太过漫长了简直快把人逼疯了。这天我依旧躲在沙发下看电视,老太太叮叮咚咚的在厨房里剁馅,说明天是儿子的生日,他从小就爱吃饺子,明天早晨要包给他吃,老头子也爱吃,明天都让他们吃上白菜肉馅饺子,絮絮叨叨的听得我都麻木了。电视里还在不断地播放有关新冠肺炎的内容,也不知道究竟是竹鼠还是蝙蝠,竟然搞得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彻底乱了方寸,还从来没有看见电视台为了一件事,不断的关注持续的播报,看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全副武装的军队士兵,还有人们说起疫情又谨慎又恐惧,又无奈又可怜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不断涌出丝丝快感,可恶的人们何时才能放下高傲的态度,能与我们这些弱小动物和平相处呢?


为剁馅剥了两颗白菜扔了一多半,老太太开门出去扔垃圾,那条瘸腿狗也要跟着出去。老太太回来时又抱回来一捆纸箱子,她以为瘸腿狗动作慢,留着门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就没有太在意瘸腿狗的慢慢吞吞。就在老太太刚剁了两下的当口,外边传来狗凄惨的嚎叫,叫的我当时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打死它!别让它跑啦,那边还有一条,快,快!快!快截住它!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紧接着又是让我心惊肉跳的狗的惨叫,老太太扔下菜刀就往外边跑,出门时还摔了一跤,她扶着门站起来,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尽管我不想参与到人们的许多事物里,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我还是警惕的跑出来,躲在一辆电动摩托的阴影里,心里突突突的乱跳。一群人呼啸着由东往西跑,手里都拿着家伙,铁锹木棒,一条狗在远处的垃圾桶旁边挣扎惨叫,老太太家的狗已经没了什么动静,血肉模糊的躺在草地上,她疯了一样追上去抓住一个跑得比较慢的光头胖子,你们还是不是人?俺的狗招惹你们了?咋下手这么狠,畜生!畜生!欺负俺是老绝户头呀!俺真想扇你个脖子掴!胖子挣扎着解释说:老太太你没带口罩,我不想和你说话,快撒手!这是市里卫生防疫部门和居委会,还有派出所的统一安排,非常时期,防止动物传播疾病,杀灭流浪狗流浪猫,你快撒手!你不要妨碍公务,都啥时候了一条破狗值得你这样吗?看我都赶不上他们了,等恢复正常,我保证再送您一条漂亮狗,您老人家快撒手吧!您气个好歹我可承受不起,您老就快撒手吧!


全是一群坏枣!全是他娘一群坏枣啊!赶明儿非得去找居委会周主任算账!老太太俺记住你个光葫芦头啦!你们这是要气死老太婆啊!昏黄的路灯下,负责这个片区的环卫工将一条狗扔在三轮车上说,老太太快回去吧!打死好几个了,这群人就像一阵风一样!还是疫情重要啊!慢慢的老太太缓过神来,擦着眼睛说,你别管了,俺自己处理吧!跟了俺七八年,想给俺的伴儿养老送终哩,咋今儿个就走啦!老太太把鲜血淋漓的狗捧到单元门正冲的草坪上,晃晃悠悠的回家拿来一把铁锨开始挖坑。尽管草地冻得不实,老太太还是挖的很艰难,毕竟她还是上了岁数,很艰难但是老太太并没有住手,好像还越来越上劲,对面楼上几扇窗子都关上,几盏灯也跟着灭掉,黑黢黢的夜里,小区的西北方向又传来几声野猫撕心裂肺的哀嚎。


夜更黑了,有风吹过,弥漫的血腥味道也飘了过来,西北方向又有尖厉凄惨的狗叫,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我很希望借着这次行动这帮人能把那只垃圾狗打死,太可恶了,好像我们天生就死对头,本来和狗没啥关系,可是偶尔碰上一个就倒霉,这一瞬间我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小区里的流浪猫流浪狗足有几十只,基本上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对我们鼠类更是不友好,不找茬就算好事,黑夜里有更多狗的嚎叫,最好今天能让那个杂种狗见了阎王,躲在黑暗处浑身有些寒意,还是想看看热闹,除掉这些流浪猫狗就是好!


啪嗒啪嗒,有雨滴落在雨棚、空调和三轮车上,有风吹起遮盖白菜的塑料布哗啦哗啦的在抖动,老槐树的枝条也随着风在颤动,尽管我躲在树洞里身上也跟着哆嗦了一下,冷啊!老太太在路灯下挖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也很怪异,拙笨,韧性,虔诚,好像还融入了太多的仪式感,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越来越紧的风雨貌似就和她没有关系,在就要离开的瞬间她竟跪了下来,用双手培土,用双手摁实,静静的呆着,直到他家对门老夏打着伞赶过来,帮他拎着铁锨,不停的劝说着才回到了屋里,老夏临走撂下一句话,过些一天我抽空给你要一条好狗,死就死了吧!它也太老了,跑不动了。说完就回了自己家。风雨里老槐树有腐朽的老树枝落下来,砸在树下的石桌石凳上,路灯在风雨里愈加昏暗,老槐树扭曲着身子站着。


还是屋里暖和,沙发底下更加安全,老太太换了干衣服后情绪平复了许多,念念叨叨的还是围绕着那条狗,手里拿着狗食盆子坐在电视机前,电视还在播放有关疫情的内容,然后开始播放通知,就是要取消部分地区扩大化的杀灭流浪猫狗的过激行为并对此提出批评,老太太又开始激动,将狗食盆子扔得老远骂道,你们他娘哩真沾!敢和电视台对着干,看俺明儿不找你们算账去!走进厨房老太太继续剁馅,声音大得让我心惊肉跳。想不到平日里温和朴实的老太太对那条瘸腿狗竟然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人啊!人啊!也不都是那么的无情无义,我有一个新的观点在成熟。就在这时看见一道闪电在窗外闪过,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也就到了,老太太停止剁馅,顿了一下嘟囔道,正月雷,遍地贼,年景不好啊,果然鼠年就是年景不好。


从老太太家出来,心里还是感到很压抑,下水管道开始有雨水流下来,街道上也有了水坑,那一排路灯映在路面和水里还是挺好看的,对面窗子里那些亮着的灯光也朦朦胧胧的,刚才电视里还提到今天是2月14日,西方人的情人节,主持人说在往年城市会是一个狂欢的夜晚,今年的人们会在家里度过一个别样的情人节,哦!或许那些亮着灯的家庭也在进行着属于人类自己的人生狂欢,那些灭了灯的人们呢!


暖气管道虽然有些湿滑却不影响我的攀爬,毕竟还有保温层,就是普通的铸铁下水管道我们要想去谁家串门也是易如反掌,大不了弄身水呗!不过现在落水管都改成塑料管道,会有些难度,另外我是一只比较注重仪表、风度、气质的老鼠,实在不喜欢趴地沟和钻下水道的破落形象,湿漉漉,脏兮兮,还有损尊严,再说如今在这个区域谋生也不至于那么辛苦,说实在的就是在垃圾堆里,随便翻找也不至于饿肚皮。


整个屋子里都是漆黑一片,邹彤估计在婆婆的怀抱里已经睡着,婆婆高一下低一下的酣睡声显得很是刺耳,邹老师和黄茗茗的门底缝里还有幽暗的光透出来,还有两个人悄悄的说话声:这个情人节过的太不平常了,本来想着给你买一个好一点的项链,唉!都让新冠病毒给破坏了,过后给你弥补吧!一听这就是邹老师的声音,多少有些结巴却也深情款款,接下来还有脱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事,没事,就当老天爷要我们省钱呢!天天在超市里收拾蔬菜瓜果,有没有那玩意也不碍事,就是带上也不顶饥饱,也就是显摆一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能心里想着我比什么都好!此时此刻,门底缝传出来黄茗茗少有的温柔劲。


哎!你拿那东西干吗?黄茗茗的声音有些高了,不在柔情蜜意。嘿嘿!我故意逗你呢,看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商量好的大大大事,邹老师应该很激动:管他疫情不疫情,能够完成我们的造人计划就是最大的贡献!黄茗茗打断了邹老师的话,别废话了,你赶紧吧!我都等不及了,老公快进来快进来!我想让你使劲抱我,在外边听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这,这就是康智睿说的荷尔蒙爆棚吧!人还是和我们老鼠不同。


哇!婆婆屋里邹彤开始闹起来,然后是婆婆满是家乡话的哄孩子的声音,上次的惊心动魄还是令我心有余悸,此地不可久留,我叼起事先藏好的一块老婆饼顺着原路跑了出去,小区里已经没有几扇开灯的窗户,站在高高的暖气管道上,寒风让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风雨中那一排昏黄的路灯下,能看见一丝丝雨滴落下的样子,车位上停满了车辆,许多很久不动的汽车上的灰尘也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反射着光。


夜色浓密,道路湿滑,已经开始有水坑了,就是顺着墙根赶回去也得成了落汤鸡,就是成了落汤鼠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决定去洒洒家,一会就去她的大床上睡觉,估计她也是因为疫情迟迟回不来,软软呼呼的大床浪费着也是可惜,如此阴雨天气至少今天应该不会回来,我总是相信我的预判力,以我的身手就是嘴里叼着老婆饼从五楼的邹老师家到二楼的洒洒家也就是十个八个眨眼的时间。据说有人练就飞檐走壁就是大英雄,像我们老鼠这样神通广大的生物在十二属相里排名第一,相信肯定有它的道理和原因。


虽然她的床上还有散落的内衣、袜子、帽子、耳机、充电宝,还有些东西我也不认识,应该都是女人用的玩意,钻进被子里好温暖啊!比我简陋的老窝强多了,人们就是会享受生活,至少城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估计农村会差些,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远离家人在城里打拼了。透过窗帘外边又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也紧接着压过来,前年夏天我小的时候听过几次雷声,今年竟然在冬季在正月里听到了闪电雷声,记得康智睿说过庚子鼠年不会好过,这个2020年会不会真的是个多事之秋,迷糊着就睡着了。


睡着了很快就进入梦乡,带着媳妇和一群孩子乘坐气球,坐在一个装满鲜花和美食的竹筐里,先去了竹海,和竹鼠聊天,再去了草原,和田鼠品尝草根,又去了青藏高原,和土拨鼠看蓝天,还吃了些冬虫夏草,交流它为什么叫旱獭,还梦见和一只漂亮优雅满身金色绒毛的黄金仓鼠成亲了,媳妇和孩子们也都欢天喜地的参加了我的婚礼!轰隆隆,又是一个滚雷,将我从美梦中惊醒,伴随着雷声房门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就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一个下意识动作我就窜到了被子的另一头,一个棉线帽子遮挡着我。


是洒洒回来了,这次我失算了。静了一下她转了一个身,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叽里咕噜的像外语一样说了一通,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就是最后几句好了,放心吧!再见!改成了普通话,放下电话她脱掉外衣,拿起床上的内衣在身上比划着,坏了,坏了,怕是穿不上了,胖了这么多啊!洒洒又是一个滚翻趴在床上,我以最快的速度躲在床头柜底下,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跑了出去,喵喵!天啊!洒洒竟然带回来一个小花猫,尽管是稚嫩的声音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这是天敌啊!尽管它的个头比我小很多。


我已经快速的钻到了床底下,小花猫呆呆的站在那里,四条腿瑟瑟发抖,喵喵!浑身抖抖毛,怯生生的开始环顾它的新家。我继续趴在床下相机行事,喵喵!小花猫开始轻轻的散步,洒洒已经脱了衣服,光光溜溜的钻进被窝,又有声音又传了过来,亲爱的,我回来了,天刚亮,还在下雨,开工大吉!我要做今年的销售天王天后,为你加油也为我加油吧!亲爱的,我要好好睡一觉,坐了一夜的火车,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字,累、困、乏,就是一个字,哦!三个,三个,再见再见,希望疫情赶紧过去,么么哒!么么哒!


喵喵!小花猫的声音有些加强,喵喵!不能再犹豫了,我瞅准机会赶紧溜吧!此地真的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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