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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剑新散文:三野谐趣

2021-3-30 17:35| 发布者: 燕赵文化网|

摘要: 三野谐趣 刘剑新 野花野草野果,是我童年在故乡生活时的三野谐趣。 1 故乡的野花,从早春二月到十月寒秋,不下二三十种。二月兰(俗称野茄子)得到的春信最早,率先舒瓣吐蕊。那深紫色的星点小花,委实令人喜爱。 ...

三野谐趣

 

刘剑新

 

野花野草野果,是我童年在故乡生活时的三野谐趣。

 

1

 

故乡的野花,从早春二月到十月寒秋,不下二三十种。二月兰(俗称野茄子)得到的春信最早,率先舒瓣吐蕊。那深紫色的星点小花,委实令人喜爱。

伴随着春姑娘轻盈的脚步,纷纷亮相的野花们,我最喜欢的,首推蒲公英。那金灿灿的蒲公英,与春姑娘似乎有个美妙的约会。听,童谣声声——“金黄发儿蒲公英,如今变成白头翁。它送它的小儿女,飞到各处去旅行。”待到暮春三月,我们轻轻地摘下蒲公英头顶上的小伞儿,再轻轻地用嘴一吹,小伞儿便携带着一群种子,潇潇洒洒地向远方飘去。

我们也喜欢苦菜花,打碗花,老鸹喝酒(地黄根花)。不过,谁也不敢把采集的打碗花带回家去,万一真的把碗打喽,那不得挨妈妈的几拍掌?

夏天,野牵牛和鸭子腿,最吸引我们的好奇心。野牵牛,有蓝的,有紫的,有淡红的,有浅粉的,惟独没有家牵牛那种镶白边的。不过,野牵牛不似家牵牛那么娇气。每年的花期,从清晨到傍晚,一直朝着蓝天无声地吹喇叭。鸭子腿,学名水萍花。故乡的童伴们,都称它们鸭子腿,或许因着它们也像鸭子,有着恋水的习性吧?然而,它们的形象,却不像鸭子的腿,而似庭院中的狗尾巴花。

故乡秋野的小花,当以野菊花为代表。不单我和当年的小童伴们喜欢野菊花,就连寿登耄耋的父亲,也对这种或黄或紫的重瓣小花,喜爱有加。他老人家在《三秋赋》中写道:“家菊和野菊,无高低之分,无雅俗之别。二君共同的特质是不畏秋霜,笑傲风雨。倘说家菊是上帝的使者,那么野菊则是秋神的代表。”

 

2

 

我也喜欢生长在路畔、道旁、池边、土坡上的野草。其中,星星草、节节草、三棱草、车前草、老鸹瓢、老鸹笔、狗尾巴草、羊胡子草们,尤其惹人喜爱。

星星草,仿佛秋夜晴空满天星斗的缩影。那一颗颗微乎其微的小星星,眨着眼睛,似乎向我们表示诚挚的友谊;我们,谁也不会忍心把它们揪下来,只是时常瞪着童真的眸子,欣赏而又欣赏。这种草还有某种象征的意义。——我的这种认识,不是源于童年,而是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我见到父亲把他创作的袖珍文学集,题为《星星草》时,顿时感悟到它的寓意。

节节草,名副其实。这种丛生的空心的野草,一节接一节的,仿佛园林中压缩的翠竹。我们时常轻轻地将它们脱节,然后再轻轻地予以复原。它们竟然毫无损失,照常生长。如果把这种野草比作植物界中的魔术师,那么狗尾巴草则是植物界中的喜剧小丑。那时候,我和我的童伴们,时常跑到野外,采集一把秀穗的狗尾巴草,用一双双灵秀的小手,编织成小兔子、大公鸡;然后嘻嘻哈哈地凑在一起比试:看谁编得神似,看谁编得精彩!

老鸹瓢和老鸹笔,这两种野草,或许是孪生兄弟吧?它们不但都姓“老鸹”,而且有着某种近似的灵性,——它们无私奉献给我们的那瓢那笔,都非常好玩儿,都酷似实物。至于它们的姓氏,或许跟聪明的乌鸦,亦即村人称之的老鸹,有着一定的瓜葛吧?那时,故乡村边的老榆树枝头,常年居住着一窝一窝的,黑得冒油的老鸹。故乡的大人小孩,谁没见到过天幕降临之际,一群群老鸹,唱着单调的短歌,围着村子,在低空盘旋而又盘旋;然后,相继飞入各自的安乐窝去睡觉,进入梦乡。不知何时,也不知哪位雅士,把这种飞鸟的名字,冠以瓢笔两草的姓氏?

三棱草,可以说是百草中的帅哥。这种野草,体健貌美,青翠欲滴,不过非常挑剔,习性近水。故居附近的大荷塘,自然是它们首选的理想之地。它们是否想到,那里自然也成了红的、绿的、黑的、紫的蜻蜓们,首选的伊甸园。

 

3

 

故乡村外的野果,不像野花野草种类那么多。我和童伴们采摘到的,只有野桑葚,野地梨,布袋和野葡萄。

野桑葚直到果子成熟,都不肯脱下它们的绿裳。那生长成熟的,酷似家桑葚的果子,似乎专为杜鹃喜鹊黎鸡们食用。布袋和野地梨,人虽能吃,却或者寡味,或者硌牙。我和我的童伴,都品尝过,以后再也不肯沾唇。惟有野葡萄,是自然女神赐予我们的,口味尚佳的野果子。

我读小学二年级那年冬天,随母亲和大哥二哥,从故乡迁到京门脸子涿州小城,与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父亲团聚,并在带有“庄”字的近郊,继续过起“拂晓喜鹊叫,子夜听蛩吟”的田园生活。

四十多年后,久违的蒲公英、车前草、野葡萄们,都将各自的种子,借助于风力抑或飞鸟,从故乡抵达涿州,落户于我的第二故乡的燕园;并且,竞相破土而出,长叶开花结子,成为燕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特别是野葡萄,那圆溜溜的小果子,实在诱人。我告诉侄儿和侄孙们,青的或半青半紫的,都不能吃;只能吃熟透了的小紫球球。吃起来呀,一兜水儿,甜丝丝的,稍微带点儿草腥味。

夏日,前来拜望家父的作家朋友,大抵摘几颗紫珠似的野果子尝尝鲜。他们说,我们的燕园,就是一首淳朴恬淡的田园诗。而我,管理燕园的果木、蔬菜、花草,从春忙到夏,从夏忙到秋。苦在其中,乐在其中。

自己小的时候,就待见野外的小生灵。如今,早已迈过知天命的门槛,更加乐于亲近自然;与野花野草野果们在一起,欢快得又像个孩子了。

20191211

(原文刊发《都市》2020年第5期) 

 

作者简介:刘剑新,河北蠡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当代华文文学》《中国报告文学》《当代人》《书脉周刊》等报刊。代表作《善思者》荣获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当代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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