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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咏华散文:雪竟千帆 苍茫大地曳鸿飞

2016-10-20 13:14| 发布者: admin|

摘要: 雪竟千帆 苍茫大地曳鸿飞 文/韩咏华 北方是属于冬天的。除却了冬天的北方,一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方,也根本不叫北方。起码,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冬天,是北方的记忆。那么,雪花,理所当然就是北方的名片。 ...
雪竟千帆 苍茫大地曳鸿飞

文/韩咏华

北方是属于冬天的。除却了冬天的北方,一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方,也根本不叫北方。起码,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冬天,是北方的记忆。那么,雪花,理所当然就是北方的名片。

蓬出汉塞,雁入胡天;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烈烈的风,烈烈的酒,烈烈的莽原,铸就了北方人特有的倔强憨厚、大气拙朴、豪放骁勇、耿直坚韧的烈烈性格。而我的故乡张家口,就是亘绵于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分界线上,一座担风袖月中掬花凝露,与雪有着天然缘分的塞北山城。故乡的每一个人,都是朔风呼啸、飞雪漫舞、岸河冰封、雪原广袤怀抱里成长的风雪娇子.对冬天、对冬雪的记忆,挥之不去,蒂固根深。

邀冷月作伴,约清风为邻。童年记忆里的冬天,同样是伴着雪度过的。每到飘雪的隆冬,团团簇簇铺天盖地的雪花,就会如约而至,翩然而来。刹那间惟余莽莽顿作玉树琼花的童话世界。那时候,还不懂雪是上天派驻人间的天使,也不懂雪是纯洁正义的化身。只是觉得雪自天而降,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神物。于是,忘我的追逐,忘我撒欢在漫天的雪地里。忘却寒冷,忘却吃饭,忘却手脚的僵麻,甚至顾不得弄湿衣衫会被父母问责。雪花实在太诱人,特纯,特白,特别纯白。宛若白色的小精灵,有时簇拥在风中飞舞,有时翱翔于天宇漫游,有时又调皮地跟孩子们捉迷藏一样辗转腾挪在树梢林间、手心手背、房前屋后,头上脚下。我们这些白雪公主,也顾不得领口袖口钻进了雪,也顾不得眼睛眉毛挂满了雪,也顾不上棉裤管棉靴里灌满了雪,甚至也顾不得小脸蛋与鼻子尖冻得通红,连额头的刘海也在汗水与雪水的混合中冻成一绺绺的。只顾得忘我地奔跑,忘情地捧起盈盈雪花,捏成雪块,塞到嘴巴里咀嚼。没有觉得凉,也没有觉得冷,有的只是满满的雀跃,满满的满足,满满的欢欣。

每当此时,姥姥并不横加阻止。除了提醒我们掌握好尺度,适可而止,总会带着慈祥的微笑对我们说 “雪是无根水,落到地上就有根了。吃了雪洗心肺,懂感恩,也就接了天地之气了……”。听姥姥讲,姥爷乃张库大道一名儒商。早年为张垣巨商霍老五押镖,受到欣赏与奖赏。以此为本钱,辗转在口内口外,张垣库伦与恰克图之间做生意。由于诚信真诚,仗义疏财而威望素著。那一年,坝上遭了雪灾,姥爷一咬牙,一跺脚,撕毁了所有坝上欠债乡亲们的帐单。让所有负债的坝上乡亲,大为感动。上世纪六零年闹饥荒和瘟疫,这些被感动的口外乡亲和乡亲们的后代得知姥爷得了疟疾且已奄奄一息的消息,百里遥遥、千里迢迢赶着马车从口外拉来了充饥的莜面土豆与治病的芒硝。不仅救了姥爷一命,姥爷还把剩余的粮食土豆与芒硝分发给村里的乡亲。全村三千口人包括同样染上瘟疫的猪羊鸡狗,都得到了及时救助。也许是种福田得到了福报,姥爷奇迹般康复如初,从六十岁病危险些罹难,居然大难不死高寿到九旬耄耋。雪中情,雪中义,挥去多少英雄豪情。经年过处,童年雪花般飘散。我们能留得住雪花里的记忆,却留不住期待吐哺报恩奉衣供卺姥姥姥爷的日子。遗憾中,反复品咂“雪是无根水,落到地上就有根了”这句话,才恍然明白了姥姥的寓意。

“雪是无根水,落到地上就有根了”。

怪不得每次回故乡,每一寸空气中都渗透着浓情。耳朵里,眼睛里,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善良、淳朴、实在、拙朴和厚道。尤其是醉人的乡音一声声呼唤的 “亲肝儿”,简直能把我彻底融化。那种感觉,在我看来就是叶蔓相依、通达心肺、魂魄醍醐、贯穿上下的舒朗。让人闭着眼都能看得见流云,观得出霓虹,听得见溪水。浑身是轻松的,自在的,安全的。因为周边除了亲人还是亲人。得到的除了真情,还是真情。得到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爱,叠加的爱,成倍的爱,永恒的爱。原来,乡土的亲情,才是魂魄的归宿。只有牢牢贴近土地,才是生命的“根”,生活的“本”,才是文化艺术的“根本”。其实,人,何尝不似雪花?漂泊,只是一种姿态,只有落地,才会生根发芽。因此,我迷恋雪。迷恋这可以舞蹈的圣水,能让喧嚣的我醍醐灌顶,能让浮躁的我幡然顿悟,能让茫然的我辨得清方向。于是,我喜欢雪。喜欢这坦荡可鉴的冰凌,能让我排除感染,抵御诱惑,荡涤浅薄,辗作春泥。知清浅,蕴德厚,阔襟怀!
冰轮清辉,终是凉了过往。任凭你超凡脱俗,摒弃纷扰,择一隅逃遁喧嚣的清净,默默坚守。却也始终抵不过荏苒岁月的跌宕。红尘纷扰,本就是一场应接不暇之争斗,像极了童年的雪仗,往往小手冻得通红,还是坚守在“阵地”。输了想赢,赢了还想赢,幼稚着不知深浅不甘罢休的心态。其实,人生的战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赢或输或者赢赢输输,注定有逃不脱的定数。莫如让功利的心态,归于止水的平静。莫如让指尖的温度,皈依原初的本色。莫如让原始的动力,葱茏无忌的放逐。去寻求一种无忧无虑,天马行空,安然安心,不染纤尘的自由极致。兴许,无为而治,才是最极致的智慧。最起码也应该像不喜欢扩张和侵略的中国文化。崇尚中庸之道、自然之法;喜欢虚极静笃,合纵连横;遵从君子如兰,严以律己;讲究以静制动,以礼相待。这大概就是中华文化在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留存下来的致胜法宝。正如作家谈歌在怀安围棋节上的讲话:“无论输家还是赢家,都是错误导致的后果。如果过程没有错误,结果必定是“和”局。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互惠互利,合作共赢,才是做人做事包括竞技、外交的至高境界。连堆雪人都需要合作共赢。每家每户都会在银装素裹的自家屋前扫雪成堆。再把零散的小堆簇成大堆,筑蹇拍实。不一会儿功夫,浑圆的雪人身子就显现出来。孩子们又齐心合力滚一个稍小圆雪球当雪人的头颅。随后找来黑煤渣做成眼睛和嘴巴。淘气的孩子们还会给雪人的头上戴个草帽,手里拿一把扫帚,莞尔刹那,似乎整个冬天也有了欢乐,有了灵气, 有了灵魂。鼓枻顿时,雪人就会鲜活在冰天雪地的乾坤间。完成着从“雪”到“雪人”的涅槃。在从“雪”到“雪人”告别了混沌被赋予血肉生命的那一刻,就如同猿人从原始森林挥别四肢爬行的蒙昧。这不由然让我们穿越二百万年时空,回到人类东方的发祥地泥河湾。据说从远古时代,冬季就以咄咄的逼仄、肃杀的尖刻,寒颤的恶劣,挑战着人类生存的极限。就连狩猎的手,也缱曲僵直。奔跑的兽,更穷凶极恶。连茹毛饮血的祖先们的嘴巴,也在撕咬中被冻结得麻木。面对捕捉的猎物,聪明的祖先,不再用笨拙的双脚涉雪艰行,而是学会了滑行。一步步刷新着人类直立行走的高度,一步步攀升着人类进步与文明的标尺。如此推断,最早的滑雪始祖,应该、也一定横空出世于我们塞北张垣。如此说来,传承“更高更快更强”的薪火职责,我们本正源清,我们义不容辞,我们当仁不让。

千帆流转,雪竞翩然。广阔无垠的塞北张垣,一行鸥鸟晴空排云,苍茫大地如曳飞鸿。就连黄昏橘红色的夕阳也在雪中收敛了光辉,静静地蛰伏于塞北的天际,辉映着波澜不惊的清水河。

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雪中梦未醒,痴情盼奥运。塞北成就了雪,雪也成就了塞北。雪,是飞翔的中国梦,更是冬奥的张垣梦。梦中,有冰与火的洗礼,有雪花与奥运之火期待中的绚丽迸放。

 201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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